豆瓣8.3《铁皮鼓》|电影符号学背后的视觉盛宴、社会隐喻主题

发布时间:2024-01-26 14:20:14 浏览量:789次

文|悦儿(叮咚,好电影来了!)


《铁皮鼓》是施隆多夫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影片于1979年德国上映,获得第52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奖、第32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40年过去了,这部电影依旧被誉为经典,豆瓣评分8.3。

电影改编自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君特·格拉斯的同名小说。故事的主人公奥斯卡三岁生日收到母亲送的“铁皮鼓”,他十分喜欢,整天挂在脖子上敲。直到某天,他在桌下发现了母亲与舅舅的秘密,认为成人世界充满了谎言与欺骗,于是决定:不再长大。

当他从楼梯跳下时,奇迹发生了,他真的不再长高,还意外获得了一种神秘的能力——高分贝的尖叫。奥斯卡的心智慢慢成熟,随着母亲,舅舅,父亲的离去,奥斯卡的人生轨迹也在发生变化。

影片以第一视角叙事,展现了荒诞、怪异的成人世界,二战期间,人们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都有着过分夸张的企图和言过其实的欲望。透过这些人物,我们可以看到当时德国小城但泽的社会环境。

很多人觉得这部电影冗长无聊,其实不然。今天,就让大家随我一起,用专业的视角,带大家感受一下施隆多夫大师级别的视听语言;结合“电影符号学”理论,分析影片的社会隐喻主题;以及对于普通观众来说,它又带给我们哪些现实启发呢?

施隆多夫大师级别的精致视听语言

想要深入解读一部电影,自然要先了解导演的创作风格和创作背景。导演施隆多夫是新德国电影运动中“四大主将”之一,为世界呈现了《青年特尔勒斯》《德国之秋》《往事回忆录》等众多杰出电影,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至今仍活跃影坛。

施隆多夫强调基本电影技法、明星电影演员和观众的结合在影片中独树一帜,同时他又不主张推行某种特定的电影模式。——《江南时报》评

①演员的选择至关重要,奇异的角色与独特的表演

视听语言包括影像和声音,影像又包括:人物造型,环境造型和表现造型。那么演员的选择则是导演拍摄前极其重要的一步。

奥斯卡的扮演者大卫·本南特当年12岁,本身就是成长发育受阻的孩子,他那不动声色、冷酷犀利的眼神,一下子吸引了导演施隆多夫,苦苦寻觅,就是他了。就连原著作者君特·格拉斯都是看了施隆多夫的拍摄团队和大卫·本南特之后才同意拍摄。

同时,施隆多夫最大限度地激发了大卫·本南特的表演天赋和语言表现力,使得演员在规定情境中,使用较少的台词,尽可能用眼神来完成塑造人物的表演任务,奥斯卡的凝视、笔试、监视、仇视与镜头的组合产生了极强的戏剧冲击力,无可替代。

②奥斯卡主观视角镜头展开叙事

主人公奥斯卡从小能够清醒的洞悉成人世界的秘密,并且保持强烈的自我意识,具有对自己和他人命运超现实的操纵能力。比如,奥斯卡出生的戏,就用了主观视角加独白的形式,他生来就会思考,能够表达。导演这样处理,创造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叙事氛围,将观众一下子带入到奥斯卡的人生。施隆多夫借助奥斯卡仿儿童式的逼视,是电影呈现出来的世界更具有真实性和残酷性。

三岁生日宴会的戏,透过奥斯卡的主观视角,展现一家人的欢乐氛围和奥斯卡的孤独感,形成巨大的反差;打牌的戏,寻求外祖母帮助被拒绝,从而发现母亲和舅舅关系,这里,如果用主客观镜头剪辑,便会打乱叙事节奏,破坏精心营造的压抑气氛。

③“雨中曲”一场戏调动了电影全部镜头语言,堪称天才教科书

敲黑板!这是全片的重场戏,讲的是纳粹组织的集会变成一场不欢而散的宴会,难度极大,不是天才大师很难完美完成。于是,导演施隆多夫调动了电影全部的视听手段和表现技巧,不用一句台词,完全以画面和声音来讲故事,刺激着我们的视觉和听觉

这场戏剪辑完成之后,共计58个镜头,使用了推、拉、摇、移、升降等全部运镜,以及分切镜头、快速剪辑等;景别和角度也极其丰富,远、全、中、近、特到大仰角、俯拍、平的角度应有尽有,使得空间和人物富有层次感和戏剧性。全方位刻画出了奥斯卡嚣张、狼狈又有些可笑的人物形象。

电影是视听语言艺术,电影一旦失去声音,便会黯然失色。

音乐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摄影机的调度、演员调度、镜头剪辑的节奏、整场戏的情绪表达都是靠音乐来维持的。开始的运动镜头,音乐舒缓动人,会场气氛融洽。当铁皮鼓的声音介入,音乐和音响的节奏迅速变化,镜头也随之变化,从平稳的镜头转变为渐快的快速分切镜头,同时剪辑也配合着音乐的情绪。

导演施隆多夫有着深厚的文学功底,将小说文本转换成电影文本,并结合他所擅长的艺术片形式和现代电影语言表现手段,向我们展现了这场视听盛宴。不做作、不煽情,却让我们在观影的过程中,感受到强烈的人情味儿和心灵震撼。

结合电影符号学的理论,挖掘人物形象背后的社会隐喻主题

“符号学”的概念是由现代语言之父索绪尔提出的,1996年麦茨的《电影:语言还是言语》艺术出版,标志电影符号学的诞生,英国彼得·沃伦又将电影符号分为:象形符号、指示符号和象征符号。其中,象征符号最为常见,体现在片中情节、道具,甚至人物情感上,通常对整部影片的艺术提升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看《铁皮鼓》就不能按照常规类型电影来看,更不能仅仅把它当成儿童视角的叛逆表达,这部电影最大的艺术特征就是介于真实与荒诞之间,多数人将其评价为“直击二战时期德国要害”的电影。恰如《铁皮鼓》的原小说作者格拉斯所谈到的:

“《铁皮鼓》表现的是德国一个‘发育不全’的阶段,这一段已经在奥斯卡身上人格化了。”

《铁皮鼓》是巧妙运用象征符号来表现其社会主题的优秀作品,导演施隆多夫通过影像语言,表面上讲述奥斯卡的家族史,实际上是对当时但泽整个社会环境的象征与隐喻。

① 人物形象的象征符号

奥斯卡:整部影片象征意义最为丰富的符号,是德国一段历史的人格化表现,在他出生时就比一般孩子身形大,这种夸张的表现形式象征了德国当时疯涨的物价。奥斯卡又象征着当时的但泽小城,他的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是波兰人,而表舅和父亲的情人身份,使得奥斯卡的血缘不确定,表达了“但泽”归属的无奈与绝望。1927年,奥斯卡三岁,不再长大,象征德国停滞不前的经济,以及但泽对当时社会的厌恶与反抗。

父亲:阿尔弗雷多,顽固、自私、冲动,象征着德国。他(德国)表面上拥有妻子(但泽),但实际上,妻子却是属于她表哥(波兰),他们的关系实际上是对当时那段历史的隐喻,但泽始终都不属于德国,但泽是波兰的,谁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最后父亲因吞食纳粹徽章致死,象征德国纳粹必将自食恶果,走向灭亡。

母亲:本片的关键性人物,是当时但泽“痛苦处境”的人格化象征,夹在两个男人之间痛,不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还要忍受丈夫的蛮横无理,痛苦不堪。母亲象征“但泽”既要在的德国强权下忍辱生存,又保持着对祖国波兰的思恋,痛苦不堪。母亲的死亡预示着但泽的毁灭。

人物如果只是为了叙事,很难达到如此高的艺术高度,而电影《铁皮鼓》是通过人物符号的隐喻推动剧情,塑造人物,升华主题。

② 反抗的“鼓声”和“尖叫声”象征危机四伏的社会现实

“铁皮鼓” 和“尖叫声”蕴含着颠覆丑陋现实的意义,通过铁皮鼓把奥斯卡与常人的世界区别开来。铁皮鼓是奥斯卡对纯真的幻想,当有人要夺铁皮鼓时,也就是在掠夺着奥斯卡对这个世界美好的坚守,他便用尖叫声和鼓声来捍卫自己,警醒麻木中的成人。

“尖叫声”震碎了玻璃窗户、老师的眼镜、医生的标本瓶;当母亲与舅舅偷情时,他会敲起自己的鼓,以此来抗争;纳粹欢庆仪式中,他的鼓声打乱了整个仪式的进行节奏。

奥斯卡的做法使之最后成为了一场别有意味的跳舞狂欢,给整个影片增加了一种游戏的味道,也使得奥斯卡成为游戏的“局外人”。

③ “雨”作为象征隐喻的几次关键性设计

第一次,影片开始,外祖母救下约瑟夫,回家路上的“雨”为外祖母与约瑟夫的荒诞相遇以及母亲的出生做了最荒诞的诠释;第二次,奥斯卡出生,外面下着大雨,他在母亲肚子里不敢出来,“雨”是在迎接奥斯卡的降临;第三次,纳粹集会,原本严肃的政治集会,却被奥斯卡的鼓声破坏,变成一场舞蹈狂欢,最后以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收尾,讽刺意味颇深

此外,本片象征意味的隐喻还有很多,揭示了导演施隆多夫对于影片所呈现的战争中人们心灵的虚伪与整个社会的假象的理解,加深了电影的批判性和反思。

前面,我们从导演和电影符号学的专业角度进行分析,那么这部影片对于我们普通观众来说,又有哪些思考和启发呢?

结合奥斯卡的命运和社会变迁,谈谈该影片的现实启发

导演施隆多夫对故事背景的模糊化处理以及商业化处理都使得影片带有一定的迎合观众的倾向,并深刻反映了德国当时年轻一代的生存状况和精神状态。同样他所体现出来的价值观也都中规中矩、不偏不倚。

影片中,奥斯卡的人物行动线可以分4个阶段:主观视角下母亲与父亲、表舅之间的畸形三角关系,母亲死后,奥斯卡与父亲、玛利亚组成新三角关系,让奥斯卡逃离家庭;马戏团遇知音,梦丝维塔让奥斯卡遇到短暂爱情,重识自我;随着亲人爱人的相继离开,战争结束,奥斯卡与自己和解,重新“长大”。

①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是最直接和残酷的,父母才是孩子最重要的老师。

奥斯卡拒绝长大的心理原因在于母亲与父亲、表舅之间的畸形三角关系。三岁前的奥斯卡是快乐的,直到在桌下发现母亲和表舅之间的关系,才决定“不再长大”,给奥斯卡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母亲之死,终结了母亲和父亲、表舅之间的三角关系,但这种畸形的原生家庭带给奥斯卡的影响却不会结束。葬礼上,奥斯卡为母亲敲着铁皮鼓,他的眼神一改往日的执拗,浮现出悲恸与哀伤。远处教堂的钟声响起,也预示着奥斯卡的人物命运即将发生变化。

②人终究要和自己和解,才能与世界和解

母亲和表舅死后,奥斯卡与父亲、玛利亚组成新的三角关系,三岁身体十六岁心理年龄的他并不能给玛利亚带来“幸福”,奥斯卡在心灰意冷下逃离这个破碎不堪的家庭。后来在马戏团,奥斯卡和梦丝维塔的短暂爱情,让奥斯卡重新认识自我,他并没有将自己与侏儒归结为一类人。

奥斯卡亲手出卖了自己的父亲,加速了父亲的离世。随着亲人爱人的相继离开,奥斯卡与自己和解,重新“长大”。

③任何人都逃不过时代的印记

奥斯卡“侏儒”形象的设计象征了1924-1945年间德国的历史,畸形发育的社会和被扭曲的民族精神。陌生化的视点与施隆多夫冷峻的影像风格和理性反思的主题相关。《铁皮鼓》这部明显存在主义的影片,表现了处于荒诞中的人对现实的怀疑和破坏倾向。

让我们把视野转回中国,《活着》中福贵,《大红灯笼高高挂》的颂莲,《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又有哪个能够逆着时代的潮流而上呢?

戏里的人如此,创作者如此,生活中的我们亦是如此。

结语

影片结尾,奥斯卡被儿子的石头击中,获得了重新长大的机会,他终于在一切都趋于平淡的年代获得了新生的力量。一列火车装载着希望或是迷茫,奔向未卜的远方,外祖母一人留下,又回到了那片荒凉的土地上……

《铁皮鼓》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部电影,它向我们展现了一个荒诞怪异的电影世界,为我们编制了一曲回味无穷的人生咏叹调,让我们不禁思索历史洪流中你我的生命价值。影片不仅仅把社会历史作为背景,而是对人物产生客观推动力量,改变命运;每个人物又都代表着不同的政治主题,其命运与社会变迁有着深刻的“所指”。这种设计十分高明,使得电影本体研究和政治反思主题都不单纯。这是本片解读起来比较复杂的原因,也是其成为经典的魅力所在。


@悦拾光电影我是悦儿,影视编剧,感谢您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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